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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问你这些了?”
章老太爷捋了捋胡子,给了自己的看法:“不过景王府虽尊贵,但毕竟相隔千里。若是日后我们韫棠受了委屈,都无人能给她撑腰。”
“嫁得近又如何?还不是——”
顾念韫棠在场,章老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女儿的婚事,多年来是她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
她与丈夫最疼惜的女儿,千挑万选选了姜家这一桩姻缘。原本是想着两家门当户对,离得又近,未来女婿高中榜眼仕途无量。再加上姜老夫人为人宽和,很是喜爱女儿,就这么定下了看似的一段金玉良缘。
可结果呢?女儿还不是上下操劳,郁郁而终。
“真要是觅得良缘,远些又何妨?”
话是如此,但章老太傅心里明镜儿似的。自家夫人不过嘴上说说,心底是万般不舍阿璇远嫁的。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章老夫人道:“今夜也晚了,便在府上住下吧,省得来回奔波。”
章夫人熟知婆母心意,早已收拾出了一间干净客房,就在韫棠母亲未出嫁前住的小院中。
韫棠点头称好,各自散去时,章老夫人又叮嘱太傅此事尚未定下,切莫在外多嘴。
“你啊,净不放心我。”
……
母亲出嫁多年,这一处院落外祖母一直为她留着,所有东西都保存了原貌,时常吩咐人打扫。
韫棠躺在自己的小榻上,看月光漏进窗格,想起了外祖母最后对她叮咛的话。
“相较其他,景王府算是一门好姻缘。可日子终归是你自己过的,外祖母只能为你点出利害。许与不许,且遵从本心。”
“你自己已经有主意了吧。不过来问问我们罢了。”
“我和你祖母唯盼你平安喜乐,这一点是一样的。必定费心为你筹谋。你父亲那边无需担忧。”
发妻早逝,姜尚书对岳家多少有几分愧疚在。
若非顾念韫棠,章老夫人早就与姜家断了往来。
“只一点,此事要好生安置,切莫拖泥带水,你可明白?”
“是。”
一夜辗转。天明时分,韫棠下了决断。
在章府用过早膳,章夫人命人套了车驾,好生将韫棠送上了回宫的马车。
“直接去昀和堂罢。”
“是,小姐。”
采桃先回尚仪局,采梨陪着韫棠走了另一个方向。
“世子殿下安好。”
昀和堂内,宁逸尘见到韫棠,唇畔漾起一抹笑。
“寻我何事?”他乐得为韫棠分忧。
“前些日子祖母抱恙,世子赠药还未谢过。”
“小事罢了,无需挂怀。前日孤去府上拜访,老夫人身体康泰,想来已无碍。”
他点明了自己到姜府之事,其实就算韫棠不来寻她,他亦准备去尚仪局。
前日姜府之行,两方谈笑之间,他看得出姜尚书与景王府结亲之意。姜老夫人的态度虽说不大明朗,却也没有反对。剩下的,就只剩韫棠的意思了。虽未挑明,但宁逸尘自信,韫棠并不排斥他。
他的世子妃之位,自然要许给心悦之人。母妃顺了他的心意,一直未催促他。
如今遇见了让他动心的女子,又恰好能门当户对迎娶回家,算得上是老天给他的恩赐。
“世子曾说想领略京都风土人情。我知道京中有家不错的酒楼,不如我邀世子同往,算作答谢,如何?”
她未自云“下官”,这是以友人的身份相邀。
宁逸尘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却之不恭。”
二人定了明日午时在天香居中。
回到尚仪局时,太后娘娘的懿旨方传到尚官六局,恩赏上下所有女官两日休沐,赐银若干。
韫棠接了旨意,如此甚好,省得她再另行告假。
她不准备回府,怕父亲对她有所提点教导。
……
在外行走不便穿官服,好在韫棠于宫中也备了几身家常衣衫。
打开衣橱,韫棠挑出了件烟紫色的对襟齐腰襦裙。这件衣裙的刺绣格外精致,尤其是袖摆处,用深一色的丝线与银线绣上芙蓉花,与衿带遥相呼应。
因韫棠不喜烟紫一色,这身衣裙做成后从未穿过,只搁在衣橱中。
采桃替她整理裙摆:“小姐穿这个颜色也好看。”
烟紫一色,衬得韫棠肤若凝脂,又多了些疏离的仙气。
韫棠依旧梳云髻,采梨从妆匣中挑出一支紫玉步摇。珍珠垂饰落于韫棠耳畔,带着温润的光泽。
略略上了妆,韫棠道:“走吧。”
天香居生意依旧红火,未到午时已坐了不少人。掌柜给韫棠问了安,见她今日只带了侍女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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