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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母亲为她千挑万选的师傅,动用了外祖父的情面方能请来,一应花费都是母亲从自己的嫁妆中补足。

可父亲轻描淡写地开了口,无视其中周折,就这么做了决定,还亲自给二妹挑了一把琴。

父亲得空时会来看她们练琴。

名师出高徒,二妹的琴艺有所长进。父亲抱起二妹连连夸赞,而她就安静坐在一旁。想到只有自己一人在时,从未关怀过只言片语的父亲。

二妹弹的那首曲子其实并不难,她早早就学会了。

那会儿她年幼,父亲离家数载,回来时带了一位温婉美妾,还有她从未谋面的弟妹。

她不理解,为什么家中忽然会出现这么多陌生人,占据了归家的父亲大半辰光。父亲还要她拿出长姐气度,好好带着二妹。

父亲说,二妹初来乍到,对京城有诸多不适应,得她多照顾。

她看着那个怯生生的妹妹,知道不是她的错。

父亲有时归家会带些有趣玩意儿,却习惯性地以为家中只有一个女儿。

他看着她一脸歉疚,手头只有一个万花筒。

安氏立刻接了万花筒送到她手上,二妹也不哭不闹,安静拉着父亲衣摆。

可她并不想要。

她把自己的委屈说与母亲,母亲柔声安慰着她,将她揽在了怀中。

年幼的她能感受到母亲的难过。家中之事,母亲也不让她告诉外祖母。

渐渐地她懂事起来,怕母亲伤心,许多话学会自己藏下,不再让母亲伤神。

但是,对母亲不能说的话,却可以向他倾诉。

他就如兄长一般,对着她永远温和、耐心,包容她所有。

她满心地信任,知道无论出了何事,都有晗哥哥在。

“八岁那年,我母亲过世了。”韫棠语气低落下去,“我在池边哭了一夜,是他一直陪着我,整整一晚。”

丧母之痛,恐怕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宁逸尘不能感同身受,伸出手想安慰韫棠,却又自知唐突。

“府中很快有了新的当家夫人。我也搬到了祖母身边。”

韫棠努力换些轻松的话:“后来我想考女官,家中其实没有那么赞同。温书迷茫之时,只有他是最支持我的。”

话里行间,宁逸尘已然清晰那人在韫棠心中的分量。

他忽而明白过来,韫棠的心上人出身大抵不高,甚至可能是姜府中的家仆,所以他们会一齐长大。

不对,既是外祖母的缘故,那应该是章府中人。

未必是家仆,或许是章氏旁支。

如此一来便说得通。姜尚书作为父亲,当然会一力反对这段门不当户不对的姻缘,才会旁敲侧击说与他,韫棠至今尚未婚配。

宁逸尘越想越觉有理,至于韫棠,也是因为如此才迟迟未嫁。

他后知后觉,那自己莫不是成了话本中的典型恶人?

仰仗着出身不俗,想要与心悦之人定下婚约,殊不知给她出了天大的难题。

“你……”他犹豫开口,“认定他了吗?”

毗邻的雅间内,裴晗面前的佳肴半点未动,已然凉透。

两处雅间原本一墙之隔,昨日连夜拆改过,外人看不出异样。

高全屏息凝神听着,除了心腹之人,无人知晓天香居背后的东家是谁。

正是因为有了天香居还有其他几处暗桩所在,哪怕陛下身处边境,亦能及时探听到京城动向。

以板隔之,辅以画卷装饰,旁边雅间内的谈话句句不落,传至此处。

“是,认定他了。”

声音虽轻,却格外坚定。

裴晗紧握着酒盏的手骤然一松,连高全都跟着舒了口气。

宁逸尘问到了肯定的答案,饮下杯中酒作掩饰。

是什么时候认定他的呢?韫棠想。

是及笈那年,他送她垂珠却月的步摇时;

还是那夜七夕佳节,他赠她兔子灯笼时;

抑或是他告诉自己,考取女官不是为了更好地做睿王妃,而只是为了做姜韫棠时。

宁逸尘给他们二人添满酒。

其实,有姜尚书这份态度在,若是他强行要结成这桩姻缘,未为不可。

太后赐婚的旨意颁下,韫棠顾全大局,必定会嫁与他。

届时回到西南,相隔千里。朝夕相处间,她早晚会忘却心上那人。

宁逸尘脑中转过千百念头,最后只付之一笑。

强人所难,从来都非他所为。

对着少女清亮的眼眸,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许多话都不必再提。

他毫不怀疑,韫棠对他是有些好感的。

只是他也看得清楚,韫棠说起心上人时的神情,是对着他从未有过的柔情。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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