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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霓:“……”
今日可算是把心里的恶毒言语全都吐露出来了,呼延献非常满意。
这段时间和颜子行在一起,他太收敛了,搞得他脏话全憋在心里,都不爽快了。
欣赏了一会儿俞霓的表情,呼延献总算是起身,居高临下看他发抖的脊梁和颤动的膝盖,摇摇欲坠、多么可怜。
呼延献单手抬起来,放在他的后脑上。
“我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呼延献顿了顿,继而猛地调动灵力。
“算了,不说了。”
灵力如海,猛然压下,巨大的恐惧瞬间缠遍俞霓的全身。
但俞霓更多的,是他不甘心。
如果就这么死了,那当初选择相信满上醉、加入花蝶教,岂不是白选了?
千秋会如何看他?
甚至……千秋还会记得他吗?
他要做一个恶人,想做一个恶人。
就算是恨,顾千秋也得记得他,必须记得他。
只见忽然晴好灿烂的天变做了阴雨绵绵,桃树下异香阵阵,缤纷的落红被裹挟其中,落在哪里,荼靡花就败在哪里。
呼延献微微一蹙眉。
“巫山戏云雨。天道所赐的礼物,真是麻烦啊。”
第173章
合欢宗内细雨绵绵,落霞满天。
呼延献往前伸手,似要在天命完全展开之前就将俞霓拿下,却忽在河的对岸看见一个身影。
举着一把伞挡雨,看不见脸,只能看见清晰的下颚,嘴边含笑。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裙,裙摆又是更深一层次的蓝,跟合欢宗的颜色格格不入。
当然最主要的,是她手中牵着一个人。
公仪濛低垂着脑袋,肩膀也往下塌,乖巧听话地站在她身边,一语不发。
稍远两步的距离,是都门和苗妆。
苗妆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但被都门轻轻拽了一下,所以没说出来。
俞霓起身,缓缓吐了一口气:“你很傲慢啊,呼延宗主,你和千秋如出一辙的傲慢。”
呼延献淡淡道:“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他们身边的所有合欢宗弟子都在瞬息之间拜托了荼蘼花的梦境,瞳孔中挣扎了两下,然后变得失焦,一步、一步,将他们三面环围。
河的对岸,那把伞往上扬了一点。
满上醉笑吟吟的脸露出来,问道:“怎么样?我这个出场漂亮么?”
呼延献嘴毒道:“不算漂亮,故弄玄虚倒是够了,主要是脸差了一点。”
满上醉才不在意,将歪把的绸伞靠在肩上,笑着说道:“呼延宗主?今。**和这个小姑娘,只能活一个咯。”
千里之外,黄泉。
鬼长安内没有光源,夜色稀薄,又有风雨如晦,雨滴斜着吹到所有人的脸上,带着刺骨的、绵绵的寒意。
“颜公子、颜……咳咳!”
第五程浑身都是血,眼前已经发花、什么都看不见了,在地上摸索了半晌也没摸到颜子行在哪儿,只能断断续续地出声。
“颜公子……”
稍远处,凌晨和命的身影快得像是惊雷闪电,在整个鬼夜长安里面飞掠,只听声音如雷霆,根本难以靠近、细看。
磋磨上前将第五程搀起来,也是一身的伤,费力喘着粗气说:“走,先走,我带你出去……”
第五程其实根本不认识磋磨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出手相救。
只不过现在大敌当前,他们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再多揣测也没用了。
但第五程用力挣开了,还继续在地上摸索着:“不、不行……颜公子……”
磋磨能看见不远处靠在一块石头上、胸前毫无起伏的颜子行,一时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道:“他已经死了!你跟我出去!”
但第五程是何等敏锐的少年,眼前的虚晃全都是残影,却感受到了磋磨停顿的角度,当即就往奋力那边而去。
踉踉跄跄,跪在颜子行身前,第五程伸手去触,就察觉到这人还没死——或者说,还没死透。
磋磨在一旁冷静地说:“你带着他,是走不出黄泉的。别说那个黑衣人,就是路上的鬼修也会把你们吃干抹净。”
第五程恍若未闻,执拗地伸手去扶颜子行,絮絮叨叨:“颜公子,我、咳咳,我扶你出去……”
磋磨不能理解。
或许颜子行也不能理解。
明明才认识不久,为什么这个少年会对自己如此情深意重、生死不弃?
但也只有第五程自己心里明白。
他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有多高尚,只是因为……
因为他不想看见公仪濛难过的神情。
磋磨皱眉,在选择要不要能救一个是一个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不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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