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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们恍然清醒,立刻行动起来。

演出正式开始——

经过调整,整场戏从王子年幼时起,一直演到自然老死为止,期间共有五出主要剧情:幼时受罚、眼疾痊愈、弑父篡位、逼死亲母、栽赃证人。

在《捕鼠机》里,那位“某国”的王子殿下,得的不是先天性发声障碍,而是年幼时发高烧导致失明;他也并没有什麽孪生妹妹,而是有一位比他年长了四岁、同父异母的姐姐;以及将前宰相塞涅卡的遭遇,移植到了新角色——王子的老师身上。

这些属于必要的艺术改编。

肯定不能和现实一模一样,否则也太明显了,国王说不定会恼羞成怒当场叫停。

相比于前几天,这场戏非常长,长到三个小时都不一定能演完。

解昭一边扮演着主角王子,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塔普拉国王的一举一动。

他发现国王心情很不错。

尤其在整出戏到达高潮部分——即将出现王子把亲生父亲,也就是老国王从窗口推出去的情节时,台下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妇人瞪大了双眼并用折扇掩住下半张脸,发出低低的惊呼。

唯独国王,几乎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且神情变得越来越愉快。

有那麽一瞬间,解昭甚至觉得,他就要跳起来鼓掌欢呼了。

……真是个变态。解昭心想,同时双手向前一推,作势将秦淼从木板堆砌的道具窗框里推了出去。

饰演老国王的秦淼很配合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顺势翻出窗子跌落到对面的地板上,仰面朝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就在卫兵奉命上台、将秦淼拖下去的间隙,解昭的余光往旁边一瞥,看见国王两眼冒光,面色涨得通红,整个人因激动难耐而生理性战栗。

他乐于见证自己昔日的罪恶被剖解后,堂而皇之地展示出来,吸引所有人驻足观看,并为之惊叹不已。

这种心理,就像连环杀人犯会多次返回犯罪地点,一遍遍回味当时的每分每秒。

他们享受罪恶,享受谋杀,也享受被他人畏惧。

更何况这种畏惧还是茫然的、没有确切对象的。

全场观衆里,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出戏并不是戏,而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并且杀人犯此刻就坐在台下,悄无声息地藏叶于林。

对于塔普拉国王这种极致的变态而言,这就是极致的快感。

解昭心说:看来猜测是真的了。

他收回目光,準备接着出演逼迫王后自缢的剧情,就在这时,余光捕捉到一个不同寻常的画面——

真正的塔普拉王后端坐台下,依然雕塑似的纹丝不动,黑纱上方仅剩的半张脸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可是,一滴眼泪忽然从她眼角滑落,在桌上烛火的映照下,折射出朦胧的微光。

解昭这才发觉,这是王后第一次主动看向舞台,而不是前几晚那样,双眼无神,像不会聚焦的死水。

她哭了。

一千零一夜(23)

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今晚国王心情大好。

虽然这场戏里没有出现真刀真枪的谋杀、也没有人大出血,但国王的神情明显比前几天都要欢快许多,甚至连嘶哑的嗓音都随之上扬。

午夜的钟声响起,戏还没完,刚演到侍女告密的桥段。

国王站起身,叫停了表演:“时间不早了,剩下的明天晚上再继续吧。真是一出好戏,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看过这麽精彩的表演了,维希尔这次眼光不错,找到了货真价实的好演员!”

他意味深长地扫了夏语冰一眼,“话说你们这个剧本,是谁写的?”

这个问题提前準备过,夏语冰附身鞠躬,沉着地对答:“这是我们家乡那里最精彩的戏本,一位知名戏剧家的遗作,迄今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国王扬起眉毛,半真半假地“嗯”了一声。

这一出你来我往,不管对面信不信,戏都得做全套。

散场后,维希尔将他们领了回去。

一进房间,七个人便累得瘫坐在了各自的座位上。

“恭喜诸位,今晚表演大获成功。”

维希尔看着他们微笑,将原定次日演出的新剧本和角色信封收了起来,“既然陛下说明晚还继续演出这场戏,那就不会用到新剧本,也不必重新分配角色了。”

他看向解昭,从礼服外侧口袋里取出一叠对折的稿纸,递了过去:“这是阁下昨天要的,去年五日盛典的剧本,我翻遍了仓库只找到四份副本,抱歉了。”

“谢谢。”解昭接过来。

维希尔温和地微笑道:“明晚是最后一场戏,诸位还请务必尽心尽力,如果最后能博得王后陛下欢心,国王陛下一定会为诸位奉上数不尽的珍宝,以作谢礼。”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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