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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了。

原本‘王’的出现对于蜂族而言是件好事, 但是尤莱亚……

想到这里,基米尔苍绿色的眼睛写满了沉痛。

那对蜂族而言也是一段需要埋葬的历史。

蜂族的发展由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神殿也为此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群龙无首会演变为各自为政, 但一人独大也并非好事。

基米尔听到‘先知’轻轻叹息一声。

“去查一下近期有没有消失的雌蜂。”

“您、您是认为赛缪尔——”

基米尔睁大眼睛。

“他是胡蜂。”

‘先知’银白色的眼睛看向基米尔。

胡蜂一旦开始食肉,就无法停止了。

而赛缪尔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好, 甚至能够忍耐住雄蜂的血液。

这只能说明,他吃得很饱。

那他的养料从何而来?

“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

‘先知’闭上眼睛。

“不!”基米尔否认道,“那不是您的错,您是为了蜂族的未来——”

“但牺牲品不会这样想。”

‘先知’的声音足够冷清。

“待我去后,神殿之中有谁能压住他?”

基米尔悲伤地看向‘先知’。

“已经要到时间了吗……”

‘先知’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那一瞬间,基米尔清晰地看到,那白皙光滑的手上突然布满了皱纹。

就像是一张揉皱了的皮革、一片枯萎的花瓣。

眨眼之间,它又恢复了原样。

但是基米尔知道,那一瞬间的变化并不是错觉。

他心中一片苍凉。

难怪一向深居简出的‘先知’会突然出现在晚会上,以极其高调的方式处置纪伯伦。

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蜂族有着漫长的寿命,他们的壮年期很长,只有在最后的时间里才会极速衰老、显现出老态。

身体呈现老态的雄蜂精神力也会迅速衰败下去。

因此‘先知’必须减少出现在蜂族面前的次数,在这样不明朗的局面之中,他绝不能让其他大祭司发现他的情况。

所以‘先知’才决定出手震慑那些在暗地里窥探的大祭司们。

基米尔握紧双拳。

若是九叠泉水还如同以往一样丰沛,那‘先知’的情况会好上许多……

但是九叠泉的泉眼再次干涸了啊。

谁也不知道九叠泉的泉水什么时候会再次涌动。

若是赛缪尔无法再唤醒它,那下一位‘王’的出现会是在什么时候呢?

这位领导着蜂族前进近百年的‘先知’,终于要倒下了吗……

.

“陛下,我没有听完……”

泰伦羞愧地垂下头。

“对不起,我、我不敢飞太近了。”

而且他也记不到那么多话。

初级工蜂的神智未开,他们的记忆非常散乱且零碎。

如果不是因为赛缪尔之前对他赐予的祝福,泰伦的智商还会更低。

“没关系,你告诉我你听到的。”

赛缪尔安抚道。

于是泰伦便开始重复。

“一个声音说,他错了。另一个声音说他没错。”

“一个声音说压住他,另一个声音说没时间了。”

赛缪尔敛眸。

所以……

没时间了的是‘先知’吗?

到底发生了什么?

泰伦以为是自己带来的消息太少了,他不禁陷入自责之中。

“抱歉陛下,没能帮上您什么忙……”

“不,谢谢你。”

赛缪尔回过神来。

初级工蜂的灵智未开,所以他们的精神海几近于无。

而雄蜂的知觉之所以敏锐,是因为他们能识别其他雌蜂的精神海。

对于没有精神海的工蜂而言,雄蜂的精神触角就难以施展了。

这也是当时赛缪尔不小心给厄尼斯特赐予祝福时,没有发现他在的原因。

因此,去神殿打探消息这件事……

其他的蜂族都做不到,即使是赛缪尔也不行。

雄蜂之间很强烈的领地效应,越是强大的雄蜂便越明显。

就像‘先知’对于他而言无比显眼一般,他的精神力在‘先知’的眼中也像是亮起的灯光。

只有工蜂。

但是工蜂虽然隐蔽,但是他们的智商却太低了,记忆力与语言表达能力都有些欠缺,做事也跳脱,很难按照指令行事。

所以赛缪尔想到了泰伦。

‘王’的语言带有力量。

那天在桑托草原上,赛缪尔对泰伦说出“会有这么一天的时候。”,泰伦也幸运地受到了祝福。

但是年纪太小,没有经受过长久的磨砺,所以才没有成为雌蜂。

不过他的灵智已经有了些微的变化,他成为雌蜂只是时间的事。

于是,泰伦就是最好的虫选了。

“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赛缪尔说道。

.

等厄尼斯特重新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他看着陛下坐在九叠泉旁,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厄尼斯特没有打断陛下的思绪,他只安静地坐在了陛下的身后,像是守护珍宝的伴生兽。

“厄尼斯特,你知道吗?”

赛缪尔开口。

“我在这个寝宫中待了很久很久……”

厄尼斯特知道陛下被软性囚禁一事,他知道陛下天性喜爱阳光,一有空就会在草坪上看书。

还经常误了时间。

但他不知道,赛缪尔所说的很久,比他猜想的时间还要长数倍。

“但我跟在‘先知’身后的时间更长一些。”

“在我还没有唤醒九叠泉的时候,我就一直跟在他身旁。”

“除了他,我很少接触其他的蜂族。”

“所以刚开始,我几乎不会说话。因为‘先知’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后来他发现了这一点,便开始要求我每日说满一百句。”

赛缪尔想到之前的事,不禁勾起嘴角。

“我一开始不爱说话,或者说,我以为所有蜂族说话都像‘先知’那样。”

“于是我便拿着‘嗯’‘是’来凑数。”

“‘先知’发现了这个方法行不通,于是便开始陪着我说话。”

“他还强迫我将书里面的内容大声念出来。”

“我视他如父。”

“所以我一直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赛缪尔叹息一声。

“我曾想过很多次,他是从什么时候将我当作了棋子。”

“是我唤醒九叠泉的时候?”

“是他将我禁足的时候?”

“还他喂我吃下那碗汤的时候?”

赛缪尔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看向九叠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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