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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以珩忽然觉得眼眶发热。他点了点头,说:“对……总有人,会记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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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严以珩郑重地将记载着梁星资料的文件夹收好放回原处。他想了一会儿,犹豫着问许医生:“滕安的……也有吗?”

许医生点头,说“有”,随后再次弯腰,从柜子里找出一个夹子。

比起刚才梁星的那一本,实在是薄了不少。

严以珩并不能看懂里面记载的内容,只觉得这个册子虽然很薄,可放在手里依然沉重。

他把东西重新放回柜子,却被许医生拦住了——

许医生接过那本册子,换了个位置重新摆放。他扭头看看严以珩,轻声解释道:“……是不一样的。”

严以珩的视线随着他的手转了一圈,发现……许医生将滕安和梁星的两个文件夹,分开放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那两处都已经摞得很厚了,高度看着差不多,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严以珩后知后觉。他抿了抿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许医生把柜子关好,试图缓和一下略显沉重的气氛,便开了个自己的玩笑:“你知道,我是有点……信这些的,所以,你可以理解成这是我的强迫症,也可以认为是……我迷信。”

严以珩弯着眼睛,笑了。

提起滕安,严以珩又多问了两句:“他最近……情况还好吧?”

担心被许医生看出什么,还又补充了一句:“最近太忙了也没来得及问,哈哈。”

但他又一向很不会说谎。他看着许医生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铁定是露馅了。

好在,许医生也没拆穿他。他只是摆了摆手:“不让说,别问。”

“滕安不让说?!”严以珩又气又好笑,“不是,这小屁孩子,他还有点心眼啊!知道我会来问你——”

“哦那倒不是。”许医生说,“是滕酩不让说。”

说着,还掏出手机给严以珩看他和滕酩的聊天框。

两个人看来是真没什么交情,每次对话都是在说病情。

只有最后一条记录,在6月,是滕酩播出的语音聊天,时间也不长,一共还不到两分钟。

许医生指指这两分钟,说:“就为了说这个。”

他利索地甩锅:“不赖我啊,要赖赖他。”

“好吧,好吧。”严以珩摇头笑笑,“那我就不问了。”

收好东西后,两人没再闲聊,严以珩借用了许医生的书房处理了一会儿工作,许医生则去把昨天两人换下来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又简单收拾了一下家里。

等到严以珩把这几天里发到他手机和通讯软件上的工作都捋了一遍、又把OA系统里的几张报销单批过。他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居然已经11点了。

他按按自己的腰,走出书房想倒杯水喝,一抬头,正好看见许医生正蹲在厨房里剥蒜。

严以珩眨眨眼睛,多看了几眼。

之后,他蹑手蹑脚回了书房,水都忘了倒。

书房和厨房不在同一个方向,从书房的门口,刚好可以看到许医生的一片裤脚。

严以珩趴在门后,鬼鬼祟祟地看了好一会儿。

很难……形容这个场景。

太居家了,太和谐了,太……老夫老妻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许医生会在饭桌上吐槽不守规矩的病人家属、奇葩又不得不遵守的每一项规定,以及又要收病人又要写论文不如把他劈成两半的时间安排……

而他,则会抱怨着“今年的预算怎么又超了”“今年业绩能完成指标吗”“怎么又要招人了呀”之类的东西。

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在眼下这个场景中,竟然像是……真实存在过一样鲜明。

严以珩悄悄退回书房,慢吞吞把门关上。

那条缝隙只剩最后一点点的时候,他又拉住了门,从小缝隙里挤出去,又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许医生已经剥好了蒜,正在淘米。

严以珩关上了书房的门。

他背靠着门,用后脑抵着门板,左手……按了按自己的心脏。

他忽然想起,许医生曾经给他发过的一张照片。

那天他回了一趟父母那里,想要对父母坦白自己永远都不会结婚生子,却不忍打破那种表面上的平和,只把话都咽了回去。他为这件事而感到沮丧,也为父母不甚明朗的态度而恐慌。

那一晚,许医生给他发了一张自己拍摄的照片。

是一片云,雪白又柔软。

现在严以珩竟然觉得……这片云下面可能藏着一大片浓郁的巧克力,剥开表面之后,下面全都是甜味。

就在这时,背后的门被敲响了。

严以珩……自然被吓了一跳。

他拍拍胸口,一脸惊恐地开了门:“干什么!!!”

门外的许医生一脸莫名:“……怎么这么紧张?没有酱油了,我下去买酱油。”

“哦。”严以珩眨眨眼睛,“哦!”

许医生莫名其妙地上下打量他一番,走了。

吃饭时,严以珩特别紧张——他有点害怕自己方才那通天马行空的设想在这一刻就成了真,于是整顿饭中,他一直埋头拼命扒饭。

许医生:“……你那个室友,平时是不给你吃饭吗?”

严以珩瞪他。

后来,也发现自己这个行为太奇怪了。严以珩放满了吃饭的速度,胡乱扯了几个话题跟许医生聊天。

他还真有自己的烦恼:“我最近老是睡不好觉。很难睡着,也睡不沉,早上醒得还早。”

他撇撇嘴,问:“许医生,有办法解决一下吗?”

“西医这方面的药物,基本都是精神类的,没到那么严重的程度,不太建议。”许医生抬头,问道,“想过看中医吗?可以看中医调一下。”

说着,他起身从书架上拿下来一张名片递到严以珩手中:“有空可以去看看。”

严以珩看了一眼名字和地址,把名片收好,随口问道:“你们医院开的吗?”

许医生:“……我妈开的——上面那个许晓晴,我妈。”

那张卡片本来都被严以珩收进口袋里了,一听这话,又被他拿了出来。

“……”严以珩无语道,“许遂——”

他一直叫名字,许医生浑身都难受了,连忙狡辩道:“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个中医诊所虽然是我妈开的,但她只有周二上午和周五下午才在,你挑其他时候去,不会碰见她的。”

严以珩冷哼一声:“呵。”

许医生不理会嘲讽,继续劝道:“如果真的睡不好觉,可以考虑去看一下,很有用的。”

严以珩瞥了他一眼,又把名片收起来了。

吃过午饭后,严以珩准备回去了。

许医生当然自告奋勇去送他。

路上两人闲聊,许医生说起母亲开的中医馆,颇有些抱怨意味。

“你知道中医医生……”许医生欲言又止,“比测谎仪还灵敏。”

严以珩不太懂:“什么意思?”

许医生:“……我吃个冰棍儿,我妈都能看出来是什么味道的。”

他苦口婆心地劝道:“如果你去看,不管看哪个医生,都……不要说谎。”

“……”严以珩瞪他,“看医生而已,为什么要说谎。”

说到这里,他又有了些新感慨。

“许医生,我忽然想起来,上次好像听你说过,你的父母都是医生,是这样吗?”

许医生“嗯”了一声。

“哇,你这是医学世家啊!”严以珩感慨道,“好厉害啊!”

许医生在开车的间隙,还是扭头看了他一眼。

表情有点得意,看来是对这样的夸赞十分受用。他正要露出更明显的得意表情,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又冷静了一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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