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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来了,她是那个狗太监的姘头!当初在尼姑庵外我想杀她时,那狗太监还救了她一命!东厂的太监哪有慈悲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尼姑庵外,他想杀她,而栾郢救了她?吕辛定睛一看,认出面前这人竟是那位在尼姑庵外威胁要杀她灭口的卖茶小哥。那日若不是栾郢恰好经过,想必她的小命已经丢了。
“你说栾郢那个阉狗救过他?”年轻大哥原本并不在意,毕竟杀吕辛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可若是杀人不眨眼的阉狗转性了要救人……
“什么阉狗?你们嘴里放干净点!”吕辛听到这极具侮辱性的称呼,自然想起栾郢不堪的身世与过往,心中也跟着一痛,忙警告道。
“哎哟还生气了,我虽然读书不多,也知道出家人不能妄动肝火,你这越来越不像个出家人了?还是你真和太监有见不得人的事?”卖茶小哥讽刺道,“你就是他的姘头吧?”
“你闭嘴!”吕辛骂道,脸颊都气得通红。她不懂“姘头”是什么意思,但看对方表情,知道必定不是什么好话。
“此话当真?你当真是那阉狗的人?”
年轻大哥转了转眼眸,原本对吕辛浑不在意,这会儿眼睛却眯了眯,认真打量起吕辛,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说国色天香远谈不上,不过是略有些姿色罢了,居然能让栾郢色令智昏……
“你才是阉狗,不准你侮辱督公!”吕辛愤怒的回嘴。
吕辛言辞间还在维护栾郢,更激起这群兄弟的怒气,这群人没反之前,可是深受东厂之害;反了后,战场上也没怎么在栾郢手里讨到多少好。
“大哥,杀了她!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其余众人一听这眼前的女娃居然和栾郢关系甚密,自然激起了无限仇恨,叫嚣着要吕辛偿命。
其中一个心急的兄弟更是直接夺过架在吕辛脖子上的刀,凌空就要朝她砍去。
吕辛眼看自己立刻就要毙命,脑子里忽然闪过许多画面,最后定格的竟然是栾郢不辨喜怒的那张脸,仿佛自己是死是活都与他无甚关系。
她心中一酸,不禁想到,不止我死后,督公可会记得我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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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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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栾郢伸长手臂欲阻止,在深夜中猛然惊醒。
梦中的吕辛满脸是血,奄奄一息,到死仍在呼唤他的名字。
他恨不得飞身去救她,可始终不及那柄落下的大刀快,最后只好眼睁睁看着吕辛血肉模糊,气绝身亡。
察觉到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刀下的亡魂仍在某个角落好好活着,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接着摇摇头,想把梦魇驱散。
分别已近两月,还不知吕辛那个笨丫头过得如何。自己给的金子足够她生活,应该不至于会落入险境。许是因为前几天无意见过几个尼姑,这才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今暴民离京越来越近,朝宗火烧眉毛,也不再有心思去管吕辛那一茬。那笨丫头,应该算是脱离危险了,只要她这辈子别回京城,应该就安全无虞。
栾郢叹了一口气,再度闭上眼睛,可梦中的那一幕却始终挥之不去,他翻了个身子冲里,手心忽然碰上一片冰凉。
摸起来一瞧,原来是那枚刻着“郢”字的玉佩。他的手划过“郢”字,划过了黄白相间的络子。看那个丫头粗粗笨笨的,居然也会编络子这种细致活。
将玉佩放下,他披衣起身点灯,取出那篇手抄的经文《佛说长寿灭罪护诸童子陀罗尼经》,细细翻看。吕辛的字迹秀丽,和她的人一样,见之便有如沐春风之感。
“我若妄语,愿我依前无常鬼逼,我若实心,愿我身疮对佛除愈。于时颠倒以誓愿力,平复如故。”
说也奇怪,以往念着这篇经文时,心中的愤怒总是难以平息,热血仿佛流遍全身,巴不得要就地毁灭什么才能将怒气发泄。可这次轻声念着经文,心中却好似平静许多,从前激愤的情绪在不知不觉中竟消解了,而他,也就这样默念着经文,坐到了天亮。
将经文合上,再度放回玉枕头下,栾郢打开房门,就见到随林手拿一封信候在门边。
“督公,属下早上出门,就发现这封信从大门被塞进来,上面还写着要交给您。”
栾郢接过那封信,见上面的字并不熟悉,信封被密封得严严实实,拆掉那红漆后,里头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打开来看,他的眉毛不觉皱紧。
“督公,是出了什么事吗?”随林试探的问道,“还是有什么紧急的军情?”
“无事。”
栾郢放松眉头,又将信纸收进信封,再塞入怀中。刚要踏出门去,忽然又顿住脚步问随林:“你当时吕辛送到哪里了?确定安全吗?她后来去何处了?”
属下只是将她送至京城外的驿站附近,倒不知她下一步要去往哪里……”随林思忖一阵,不明白栾郢因何会忽然问起吕辛,也多嘴问了一句,“是有吕姑娘的消息了吗?”
“不是。”栾郢断然否决,提步出门,随林急忙跟上。
如今时局混乱,栾郢怀疑有暴民乔装混入京城,可惜苦无证据,只能先做好防御转备。他和随林四处巡查,接着又入宫向朝宗汇报,并制定如何防御及反攻的策略。等到那位霜妃又来向朝宗献媚时,他才不急不缓的离开。
“皇上,你瞧他,见到臣妾了也不行礼,他心中明明就是对您不敬……”
霜妃柔媚的声音就在而后,若是往常,朝宗还会对栾郢耳提面命几句,要她给霜妃脸面,可现在他焦头烂额,已有暴民混入了京城,还在街头制造了几起官民冲突,民间对官府的怨气越来越大,仿佛压死骆驼的稻草,正越叠越厚。
“你少说几句,他如今忙着对付反贼,哪儿有空服侍你?”朝宗没好气的冲卢霜说着。
卢霜捏紧手中的丝绢,又找了几个借口怪罪栾郢,可都被朝宗轻飘飘一笔勾销,她也惹了一肚子气,唯有气呼呼的回椒房殿。
栾郢离宫时是午时,距离信上所说的辰时已过了两个时辰。随林在宫外等候他,见他出来便要随他一起回东厂。两人各自策马行了一阵,栾郢却忽然毫无预兆的勒起缰绳,转了方向,丢下一句:“我还有要事,你先回去!”
徒留随林在原地摸着后脑勺嘀咕,难道是朝宗又交代了督公什么特别任务吗?
可惜没有人给他解答,他只好继续前行的方向,消失在路口。
奔驰在另一方向的栾郢步履不停,独自骑着马往城外飞驰而去。此时已是暮春,盛放的花儿都流露出颓败之姿。
他却无心伤春悲秋,而是心无旁骛的朝前驶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久终于到了京城外的驿站,他拉住缰绳勒停座驾,轻松下马后将马牵到其中一棵被雷劈断的树下,又把缰绳绕过树枝缠好,接着静静观察四周。
此时驿站并不寂寞,还是有几个来来往往的行人。栾郢一一暗中打量他们,却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来往的行人有赶路的,也有做小生意的,比如卖小吃的卖热茶的,可并没有人在此长久停留。他等了快半个时辰后一无所获,便又骑着马返回。
等到返回东厂,他自怀中掏出那封信,再次读着上面的文字:“吕辛已落入我手,你若还想留着她的一条命,今日辰时便在驿站外那棵树下等候。过时不候。”
落款时“骁勇大将军”。
可笑,那群反贼还自封什么大将军,之前在北方对战时,便知他们极为大言不惭。可吕辛怎么会落入他们手中?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栾郢百思不得其解时,骁勇大将军那边的气氛则是热烈多了。打头的先锋队落脚在城西的一处房舍内,前夜他们越过防守送了一封信扔进东厂大门内,现今正在焦急的等待栾郢是否会上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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