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刑架下的祈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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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叽叽喳喳的人声让你厌烦,深思下来其实也没很多厌烦的情绪,更多是对自己存在的疲惫和厌倦。桌子上亮了两天两夜的台灯不想从床上爬起关掉,面对房间内已经开始腐烂发臭的尸体也不想处理,挑挑拣拣地翻开一本主角开头就被兄弟杀死的,为了消遣去看,到后面得到的却只有贫瘠和空洞。莫名其妙体悟到悲伤而痛哭,又莫名其妙的暴怒而歇斯底里,冷静过后却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是淡淡的沉默。仿佛身体、精神都被切割成了许多份,许许多多的“你”吞噬“你”残疾的碎片,长眠、惊醒、昏厥。

她的言语?她的面容?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一个神秘的女人,一个妖媚如死亡的女人,一个死去的,只能作为欲望剪影存在的女人。纵使她活着,也只能被迫死去。

你记得在不久之前,她还在笑着和你聊天谈话,而现在的她只是一具尸体。被他杀死的?被你杀死的?抑或者是她自个死了?没有人在乎,作为死者的她也失去了言说的权利。一个风流的女人,一个谄媚的女人,一个卑贱的女人——现在你是这般看待她。你不愿意再回想的对话和床上的脏乱,一个个你不愿再数的男人们,你爱她?或许你只是恨她。你的歇斯底里,是耻辱;你的悲伤,是笑柄。怨毒地诅咒某人死去,并以此成真而感到快乐——现在的你,或许就是如此。她的血肉让你生厌,她的存在让你恶心,可你还是咀嚼她的尸体,将她的血肉作为一日三餐,从昨日到现在,从死亡到将来。

你又想起K,这个可笑的男人。你对他感到恶心,却又因为寂寞与他维持贫瘠的关系。同为杀人犯的他,以及可笑罪犯的你,在你心中你们只是这样的关系。

到了饭点,K给你端来了食物,冰箱里她的冻肉还有一些,所以今日的你依旧可以食用她的美味。你无聊地问K:“这是什么部位?”K回答你:“她的大腿肉。”你吃完肉就将碗筷丢给K洗,你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在K洗碗的间隙,你走到浴室里冲了个冷水澡。两天前她就是在这里死去,依稀的,你似乎还能闻到她留下的血液的味道,让你感到一种沉闷的愤怒。冲完澡后,你简单的擦了下头发,披了个浴巾就走回房间。刚好,这时候K也将他的碗洗完了,于是你就心安理得的使唤起K给你吹头发。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就像当初等待她的血在浴缸里放光一样无趣。你继续捡起那本主角开头就被兄弟杀死的。“这是你第二次死亡,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你忽而想起许久之前她就告诉你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一个可悲的女人,莫名其妙地为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感到愧疚、悔恨。于是她脱光衣物,行走在大街上,只是为了可笑的忏悔,完成她自己自我折磨的语言。在整个过程中,她被伤害,她被欺辱,到后面经历了各种非人的折磨的她,也开始怀疑这样行为的真实性。可最后,她还是执拗地继续这样的事情,纵使那个被她杀死被她背叛,永远包容她唯一爱她的人,根本就不存在。“真是一个荒谬的故事……”你自言自语道。K问你:“什么荒谬的故事?”于是你便全须全尾地讲述给他听。

K说:“这像是她的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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