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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ldquo怎么去了半日就出来了?&rdquo
公孙侍郎微有愁绪道:&ldquo此事下官不清楚,下官回去之后立刻去打听,查清楚了再来回殿下。&rdquo
我笑说:&ldquo不必了,你这两日拨空去夏九州府上找他,派些写字的差事给他,叫他在府里写,不许过于操劳,只让他打发时间罢了,银子你看着结,只一点,别让他不高兴。&rdquo
公孙侍郎眼神茫然了一瞬,随即又笑:&ldquo下官明白。&rdquo
&ldquo明白就去吧。&rdquo
我打发他离开,李丛又来奉茶,我摆摆手道:&ldquo不喝了,准备就寝吧。&rdquo
李丛笑说:&ldquo殿下如今亲自安排吩咐,想必日后无人敢轻视小公子了。&rdquo
我笑叹道:&ldquo我从前藏着他,是我没把握护住他,如今磨了父皇两年,也该到水到渠成的时候了,这些年他受苦了,今后再不会让他受委屈。&rdquo
李丛笑吟吟道:&ldquo殿下与小公子佳偶天成,实乃金玉良缘。&rdquo
我笑骂道:&ldquo你今日这张嘴,处处都讨着巧,简直做作。&rdquo
李丛笑而不语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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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翌日上朝,我还不曾与夏九州说什么,便见他鬼鬼祟祟打量着我,眼神里颇有些审视。
我抬眼看向他,他却讪讪一笑,连忙又垂下头去。
待下了朝,行至空旷之处,夏九州脚步急急向我走来,笑吟吟说:&ldquo殿下留步。&rdquo
我面色淡淡看着他。
夏九州闪烁其词道:&ldquo昨日......舟儿回家说了些胡话......他说话不清不楚,殿下今日是否还要召见他?&rdquo
我沉了沉脸道:&ldquo有话直说。&rdquo
夏九州清了清嗓子问道:&ldquo殿下心悦我们家舟儿?&rdquo
我含起笑道:&ldquo舟儿是我赵成岚情之所钟。&rdquo
夏九州面色倏变,他一点点拧起眉,眉宇间忽染上一抹戾气,转眼又消散,只温温笑道:&ldquo殿下若是有空,不如来下官府上坐坐。&rdquo
我面色如常道:&ldquo我正有此意。&rdquo
夏九州与我一道往外走,待我上马车的时候,试探性问道:&ldquo下官叨扰了?&rdquo
我见他嬉皮笑脸,无奈道:&ldquo上来吧。&rdquo
夏九州坐进马车里,嘴里啧啧道:&ldquo嚯,殿下这马车实在奢华,与其住下官那破宅子,倒不如住您的马车里。&rdquo
我不理会他的跳脱,问道:&ldquo舟儿这两年过得好吗?&rdquo
夏九州略正经些,笑道:&ldquo下官这几年忙于查戴震科案,实在凶险,故此把舟儿送去平湖州老家住了两年,下官也两年多不曾见他了,他在平湖州当了两年夫子,教三五孩童启蒙,日子过得倒也清净。&rdquo
我想起他温温诺诺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夏九州并不遮掩,细细与我说了舟儿这两年的事情,虽多半也是从书信中得知。夏家有位姓洪的管事,自夏九州父母双亡后一直照顾他至今,舟儿十岁之后也是由他照顾长大,这几年有他照顾舟儿,万事也周全。
马车逐渐停了下来,夏九州忽然说道:&ldquo下官实在没想到,殿下竟会心系舟儿。&rdquo
当年舟儿写给夏九州的信,我藏起了许多页,故此夏九州恐也不清楚我与舟儿发生了什么,这两年他既然未与舟儿同住,恐更加不清楚其中内情。
我站在夏府门口,仰头看了眼匾额,夏九州引着我往里走,笑笑说道:&ldquo招待不周,殿下别见怪。&rdquo
夏九州的宅子是座三进的小宅子,过了垂花门便是庭院,东厢房三间给了舟儿,夏九州带我一间间参观,屋子虽都是些不值当的东西,但摆置齐全,也算精心布置过。
夏九州留我在寝室里的小圆桌前坐下,侍从沏了茶来,他拿起茶杯喝了口,幽幽说道:&ldquo殿下不问舟儿在何处,想必是知道他出去了。&rdquo
我淡笑道:&ldquo你是聪明人,他去了学士府。&rdquo
夏九州叹气道:&ldquo你若是看上他,他自然逃不过你的手心。&rdquo
他说罢抬起头直视我的眼睛,眼神冷冽道:&ldquo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会喜欢你,他喜欢谁不行,偏偏是你!&rdquo
我蹙起眉来,阴沉着脸问道:&ldquo你是何意?&rdquo
夏九州眼梢发红,嘴唇气得发抖,哽声道:&ldquo这世上唯有你不配喜欢他!&rdquo
他深深喘了口气,站起身看向窗外庭院,环着手臂道:&ldquo殿下明白什么是落井下石吗?舟儿驽钝,两岁会走路三岁才说话,从小就比别人木讷,他生来就活在井底,有人往井里扔了一块石头,有了第一块就会有第二块,左知言是扔石头的人,可这些石头全部出自你的手!&rdquo
我倏然白了脸,自不必他说,我早已有了察觉。
夏九州嗤笑道:&ldquo这些石头砸得他遍体鳞伤,我拼命想把他拉上来,我用尽了全部力气,可即便他离开了井底,也早已面目全非,他自卑胆怯,凡事战战兢兢,他去选伴读,你赏了他半盒糕点,还没进门就被左知言砸了粉碎,第二天又被左知言从马车上推下去,摔破了脑袋,流了一脸的血。&rdquo
他转身走向木架,捧来一个盒子,打开盖子摆在我面前。
里面竟是两块帕子,一青一蓝,皆绣着兰花,浅蓝色那块染着一片粉色的血红。
我手指颤抖把那块帕子握在手心,久久回不过神来。
&ldquo你给了他这块帕子擦脸上的血,明明洗不干净,他却偷偷藏了十五年。&rdquo夏九州咬牙切齿道,&ldquo我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为何喜欢你!他竟然喜欢你!&rdquo
我终于明白,为何那一日舟儿问我要帕子,他始终记得那一日的事情,他不仅没有怨我,甚至一直将我摆在心里。
是我识人不清,才会害了舟儿受苦,才会害他今日这般悲切期艾,若是他在旁人家长大,从小受尽宠爱,是否也会活泼调皮,敢怒敢笑。
我攥紧了那块手帕,只觉心口绞痛,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夏九州闷叹道:&ldquo他不该喜欢你,你也不配喜欢他,但他性格固执,谁也劝不住,你是皇亲贵胄手可通天,若只是一时兴起,还望殿下高抬贵手,趁早断了他的念想。&rdquo
我深深吸了口气道:&ldquo我并非一时兴起,过去种种我也难辞其咎,从今往后我绝不会让他再受委屈,我要让他安富尊荣,让他痛快自在。&rdquo
夏九州道:&ldquo望殿下言出必行。&rdquo
我喉头哽了哽,拿起茶杯喝了口茶。
李丛来报,舟儿已经离开学士府,几盏茶的工夫就能回来,似是扭到了脚,走路一瘸一拐。
我将帕子叠起来摆回盒子里,小心放回架子上,然后缓步走到门口去等他。
夏九州忽然又追了上来,赔笑道:&ldquo殿下,殿下,方才下官冒失顶撞,还请殿下勿怪。&rdquo
夏九州颇有心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若非他如此,舟儿还不知要多受多少苦。他今日刻意来试我,必然也是为了舟儿着想。
我睨他一眼,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闷声道:&ldquo大恩不言谢。&rdquo
夏九州悻悻笑道:&ldquo惭愧。&rdquo
我走去大门口,等了半盏茶的工夫,远远见马车过来,车夫搬了轿凳过来,我走上前撩开车帘,却见他屈着腰正在揉脚腕。
舟儿脸上露出笑容来,又蓦然脸红,&ldquo你怎么在这里?&rdquo
&ldquo不是说好今日要见面,你忘记了?&rdquo我牵着他的手,将他扶下马车,待他站稳了便仰着脸亲昵地朝我笑。
我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问道:&ldquo脚还疼吗?&rdquo
他脸上笑容敛去了一些,摇摇头说:&ldquo我们进去吧。&rdquo
待进了门,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笑开了起来,拉着我去了茶厅,笑眯眯地叫我喝茶。
方才还蔫蔫的,一转眼又高兴起来,这小脑袋瓜子里总有奇思妙想,我也摸不清他的路数。
我握着他的手喝了一盏茶,本想陪他吃顿饭,李丛唠唠叨叨一直来禀,我不堪其扰,只好提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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