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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赟儿在天山天高皇帝远的,督公怎么可能跑那么远去刺杀他?您的猜测是毫无凭据的。“谢友良可不愿得罪栾郢,何必多树立一个敌人,自己这一房已经是稳输不赢了。

”怎么毫无凭据?如果不是他在圣上面前胡言乱语,背地里使绊子,赟儿根本不需要去天山,也根本不会掉下山!“谢友善说起这件事就恨不得扒栾郢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

“那你想怎么对付栾郢?“谢友良见劝不动大哥,只好打听他的计划,打算从中破坏。

”明天栾郢不是要来假惺惺的吊唁赟儿吗?我让他这一遭有去无回!“谢赟露出阴狠的笑容。

”那你想什时候动手呢?‘

谢赟警惕起来,以往从未多看这个毫无威胁的庶弟,觉得他毫无存在感,为何如今看来他如此话多且不识时务?

“怎么?你想给姓栾的通风报信?”

“大哥为何会怀疑我?赟儿可是我的亲侄儿,我在你眼里是那等出卖亲人的狼心狗肺之徒吗?”谢友良力证自己的无辜。

谢友善“哼”了一声:“人心隔肚皮,你我不是一个娘所生,我怎知你在打什么鬼主意?”说完也不理他,摔门而去。

见谢友善离开,谢友良快速脸上摆出的谦恭之色,啐了一口:“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几时?”然后哼着小曲儿慢慢悠悠的回了房里休息。

等到一切动静消失,吕辛才悄悄爬出案台外,长吐一口气。

原本她是静心为世子诵经,此刻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开始忧心督公明日的安危。若督公明日真来吊唁,而谢家人趁他不备暗算他,这可如何是好?

但脑海中有另一个声音又叫自己别管他,这个督公放火烧寺,纵容手下欺压百姓,还故意将世子派往天山,累得世子惨死,还不知卢姑娘会怎样哭红眼睛呢?自己应该救他吗?

可他毕竟救过自己,受人恩惠而不图回报简直猪狗不如。吕辛就这么挣扎着内心,眼看着天光渐渐亮了。

等到圆无师太睡了个好觉,趁清晨偷偷回到祠堂时,见到的就是吕辛呆滞的面孔和眼下硕大的青黑。

”真是没用,熬一个晚上就成这样了?圆无十分嫌弃吕辛难当重任的模样,又问说:“昨晚有人来吗?没人问起我吧?”

吕辛魂不守舍,刚想下意识的点头说有人来过,可大脑反应快过身体反应,遮掩了昨日的插曲:“启禀师傅,昨夜并无人过来询问。”

圆无便放了心,又问吕辛要不要去睡一会儿,但吕辛如何能睡得着。天已经亮了,前来吊唁祭拜的宾客随时会来,谁能知道督公在不在其中,她又如何能安心离去高枕无忧?

拒绝后,圆无便不再管她,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都渐渐起床,在府内开始了走动,很快就有人领着师徒二人去吃早饭,说着稍后得应付更多宾客的客气话。

宾客一茬接一茬的过来,都会经过祠堂给谢赟的牌位上柱香,而吕辛发现这其中并无督公的身影,她却不能放心半分,据谢国公所说,督公是一定会来的,而所剩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吕辛反而觉得危机越来越近。

日上三竿时,圆无吩咐小厮去采买的东西也购置齐全,就摆在祠堂门外的一张黑木桌子上。桌子上供奉着三根手指粗的香,点燃后升起三道袅袅的烟香。案台上有一沓黄色的符条,上午空无一物,搁着一只毛笔,和一只白色的小碗,里头撑着红色的水状物体,瞧着又像是血又像是朱砂划开的水。

因正午阳气最盛,任何邪魔外道都会现出原形不敢靠近,所以圆无便在祠堂门前做起了法,拿着把木剑挥舞着,说要杀尽谋害世子的小鬼,为世子报仇申冤。这柄木剑是小厮采买的,比她平时用的木剑要重得多,剑柄的顶端还有个小小的金属花纹。她此刻舞剑不如平日轻松,推测大概是国公府用的木剑也不同于一般寻常人家,总是爱搞点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倒也不以为意。圆无舞剑时口中还念着众人听不懂的咒语,乌拉乌拉,跟爪哇语似的。吕辛同样也听不懂,圆无说这是她不外传的本事,平时修炼时从来不准吕辛偷看。

将一套剑舞比划完,他又端起桌上放着的白碗,取过毛笔在其中蘸了几下,接着在黄符纸上一挥而就,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写满了几张符纸。圆无将毛笔一扔对着符纸喃喃自语,接着端起碗来饮了一口,却又瞬间吐到画好的符纸上,空气中立时弥漫一股怪味。圆无又将符纸向空中一抛洒,如同天女散花,接着继续飞速舞剑,将飞速转动的符纸都一一刺中,再一齐刺向燃着的三种香,符纸迅速燃烧起来,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更加刺鼻的味道。

将符纸燃尽,圆无这才收回剑把,对着三炷香鞠了三个躬,默念一声阿弥陀佛,示意整个仪式的结束。

老夫人就在旁观看着,看圆无做完法忍不住问道:“师太,你见到我的孙子了吗?他是不是死不瞑目,想要回家?”

圆无点头应是,“世子一直对着贫尼说好冷……”

“冷?”老夫人一听心都要碎了,“快去庙里给世子供奉……”正说着要添什么祭品和香油,忽然有小厮禀报:“橙光寺智兴大师前来祭拜世子!”

吕辛听到这里竖起耳朵,她记得智兴大师与督公有恩怨,督公更放火烧寺,倒不知万一一会儿与督公撞上了,大师会不会相助谢家人?

智兴大师特意换了一身素色的白袍子前来,他对世子的尊重不言而喻。

见国公府府内两个尼姑喧宾夺主的在办法事,智兴大师有些不高兴:“老夫人怎么不让老衲主持世子的法事呢?”

老夫人如何能说,世子临行前她声势浩大的去橙光寺为世子祈福,结果佛祖根本就未保佑世子,叫她如何再信?而这智兴大师本就是经谢家牵线引荐才在圣上面前青云直上的,他算是借了谢家的光里应外合才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背地里有几分真本事确实值得商榷。

圆无师太则不同,老夫人虽只在止水庵求个平安,这些年世子不是平平安安的长大了吗?且这圆无善于逢迎,数年来也的确为老夫人分过忧。两者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圆无见智兴这老秃驴言谈间看不起自己,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冷声道:“这要看大师有没有这个本事,倒不是光凭一张嘴。”

外头吵吵闹闹的,后来的宾客不等通传便走进来看热闹,和尚尼姑斗法岂不是天下奇闻?这等热闹如何能错过。

眼看着两个出家人要就地争执起来,场面未免太不好看,便有小厮察言观色,将智兴大师引入祠堂为世子上香。

祠堂外头这才安静下来,忽然又有一人深吸了吸鼻子说道:“这烧的是什么玩意儿?以狗血祭慰谢世子的在天英灵吗?”一道声音传来,讽刺刻薄之意尽显。

吕辛听着心中不适,巡声望去见此人排场大得很,形貌不似今日见惯的大腹便便的官员,瞧来年轻俊俏得很,隐隐有些熟悉,但吕辛想不起自己何时何地见过他。这人的目光格外锐利,似乎能发射小刀似的,无端将人捅出一个血窟窿。

其他人皆不敢与他对视,偏吕辛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然敢追逐他的目光。那人不善的盯过来,想看清究竟是谁不知死活。四目相对,吕辛顷刻就感受到其中暗含的凉意和杀气,不觉避过目光。

剩下的一群宾客和仆从全都变得噤若寒蝉,低头请安的声音此起彼伏。

“下官见过督公!”

“奴才见过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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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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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见过督公!”

“奴才见过督公!”

吕辛顿时浑身如五雷轰顶,原来此人竟是自己寻之甚久的督公?她僵硬的随着低头请安,待督公吩咐免礼后,也跟着抬头,目光却忍不住悄悄将飘向那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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