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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无应是多次出入老夫人的房间,脚步放得比引路的小厮还要快。吕辛提步跟上,见府中一片白色,全无上回宴请百官的声势和热闹,心中颇感萧瑟。

进到老夫人房中后,里面围了几个女眷,脸上布满哀戚之色。圆无直奔床榻,对着老夫人哭道:“老祖宗,谁能想到上次一别竟然会发生这种悲剧?老天真是不长眼啊!”

吕辛是清晨和圆无下山赶往国公府的,圆无只说有正事要办,主持师太非让他携带吕辛,因此圆无也没有好脸色。吕辛也不知前往国公府所为何事,只是进来一瞧才知出了丧事,倒不知是哪位年纪大的长辈,也难怪老夫人会如此伤心,毕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老夫人原本是迷迷糊糊的歪着,被圆无这么一哭瞬间清醒过来,见到来人拉紧他的手哭道:“我可怜的孙子啊,他才那么年轻,怎么会摔下山崖呢?”

老夫人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双目也深深的凹陷下去,霎时增添了老态,吕辛都不忍看下去,圆无只得说些好话宽慰他:“谁说不是呢?世子是何等人才,说能料到他会一去不回?”

吕辛听到这儿心里一惊,世子?去世的该不会是国公府世子谢赟吧?然后又想起为世子祈福消灾的卢霜,她应该伤心欲绝了吧。

“有没有可能世子还活着?”圆无的话音刚落,老夫人脸色就浮起一丝希冀,而服侍老夫人的年老嬷嬷马上否决了这个可能:“那可是万丈深渊啊!谁有那个本事下去救人!”说话间拼命给圆无使眼色,生怕她又给老夫人不切实际的希望。

老夫人闻言如同被雷劈了般,瞬间失去生机。

圆无见状又说起漂亮话:“世子年轻遭逢大难,身后事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这样他才会舍不得离开家,也许他有些未尽的话,回头来托梦也未可知。”

老夫人一听又来了精神,咬着嘴唇说道:“师太你一定要帮世子好好的操办丧事,钱财不是问题,只求这好孩子回来看我几眼……”说罢又痛苦失声。

在几位嬷嬷的安抚下,许久之后老夫人才平静下来,又令一位老嬷嬷听从圆无的吩咐去采买所有物品,还说要在止水庵为世子爷点上三十年的长明灯。圆无听闭在心里粗粗一算,呵,这可是好大一笔银子,想着越来越鼓的荷包不禁喜上眉梢。

见老夫人的目光转过来她又立刻换上一脸悲色,主动说:“世子与贫尼虽只有一面之缘,但给贫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待人温文有礼,形貌又可亲,贫尼实在是舍不得送走这位年轻后生。老夫人,念在贫尼与世子有缘,请老夫人允许贫尼今晚为世子整夜诵经,助他早日脱离苦海,得登仙境。”

老夫人感动不已,推拒道:“小子何德何能?”

圆无却坚持道:“老夫人若不允,贫尼也无言见世子,更不敢操持世子的法事……”

老夫人一听,岂有不允的道理?生怕圆无就此关头撂担子。

“那晚上让几个小丫头陪着你们在祠堂守夜,你年纪毕竟也大了……”老夫人顾念圆无的身体,提出安排几个丫鬟服侍。

“不必,”圆无连连拒绝,“若夜晚祠堂有太多人等,恐阳气甚重,惊扰了世子的阴灵,迟迟不跟归来。不如就由贫尼与小徒二人守着即可,切莫张扬。”

老夫人连声答应,并吩咐府内的丫头小厮晚上都不准靠近祠堂。

圆无闻言低头一笑。

待用毕晚膳,圆无便携吕辛来到停灵的祠堂。谢氏虽家大业大,但祠堂却并未修得让人眼花缭乱,而是恪守着简单、肃穆的风格。

吕辛进来祠堂便觉得空旷无比,前方的案台上摆有一大块黑色的桌布,一直包住案台延伸到墙角,将这一面墙割裂开来,上半截是惨白,下半截是暗黑。案台上依次排列着几十个牌位,皆写着祖先名讳,倒没有备注官职爵位。那里成色最新的一个牌位应归属于新逝的世子,上面用隶书书写着“不肖子孙谢赟”。

圆无抚摸着祠堂中央的棺材,是一块完整的金丝楠木,极其珍贵,不由叹道:“棺木是上好的金丝楠木,一等一的品相,只有皇家才能用的规格,竟然便宜这臭小子了。”

吕辛看不懂棺材的好坏,因棺材木闭合得紧紧的,也不清里头。她想起嬷嬷说的尸骨无存,便问道:“棺材里头是空的吗?”

“大概放了几件世子的衣服吧,你问那么多干嘛?”

“师傅,世子真的找不到了吗?老夫人如此伤心,师傅能不能算一算世子现如今正在何处?也许他正等待救援呢。”

“你当我是神仙呢?找不到尸首说不定就是被野狼叼走了,”此时祠堂里并无谢家人,圆无也不必假装悲伤,反而冷笑道,“那臭小子目中无人,是老天要教训他。”

吕辛便不敢再言语。

牌位下、棺材前有三个蒲团,圆无坐在靠左的一个蒲团上,吩咐吕辛跪在中间的蒲团上:“你也不小了,为师教诲你一场,现下瞧瞧你学得如何。今晚你就代替为师,替这个臭小子诵经超度。”

“弟子遵命。”

吕辛听话的跪在蒲团上,取过念珠开始念经,边念边翘着木鱼。

“笃笃笃笃——”

木鱼的声音持续响起,圆无听了一阵便嫌吵人:“只念经就好,现在夜深了,免得打扰谢府的老爷夫人休息。”

吕辛便不再敲木鱼,而是专心诵经。

待得子时时分,圆无出门瞧了一圈,府里的小厮丫鬟大抵都歇了,府中鸦雀无声,她熬了几个时辰也困得很,闲逛时发现距离祠堂几十歩的地方有一间堆放祭品的杂物房,里面有一张小榻,她便想着晚间在这里休息,等到次日天亮再神不知鬼不觉的返回灵堂,也不会被人发现。

打定主意后,她交代吕辛:“你在这儿好好诵经,为师去歇息一会儿。若有人问起为师,你就说为师去方便了。”说完便悄然离去。

将超度的经文念了五遍,见师傅走后吕辛又自加了这么一句祝词:“世子,愿你来世能托一个长命生,与卢姑娘顺利结成秦晋之好。”

她估摸着此时已到了丑时,夜越深天越冷,身上单薄的衣衫已不够御寒。她便关紧祠堂的大门,想在祠堂内走几圈暖和身体。刚走到蒲团那儿,忽听到门外穿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夜太安静,也使得那句并不高声的说话透过薄薄的窗户纸轻而易举的传进吕辛耳中,只听一个男人问说:“你疯了?你打算明天趁乱刺杀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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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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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安静,也使得那句并不高声的说话透过薄薄的窗户纸轻而易举的传进吕辛耳中,只听一个男人问说:“你疯了?你打算明天趁乱刺杀督公?”

“嘘!”另一个男声压低音量,“当心隔墙有耳!”说着就要推开祠堂的大门,进来说话。

卢霜无处可躲,知道他们谈的是极隐蔽的事,只得急中生智,钻到供奉牌位的桌子底下,又将黑布拉好遮住自己。

刚钻进桌底,卢霜就听到“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又迅速的被关闭。

“祠堂没人,大哥不必忧心。”

“我倒也不是怕被人听到,只是赟儿死的不明不白的,在没替他报仇前,我只能小心为上。‘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大哥你唯一的儿子被他害得惨死,杀他也是天经地义…”

吕辛紧闭着呼吸,不敢发出丁点儿动静。听其中一人说话的口气猜测他应是世子的父亲。不错,扬言要杀死督公的此人正是谢国公谢友善,他黑着一张脸,消瘦许多,丧子之痛对他打击颇大。

旁边劝解他的人是他的庶弟谢友良,谢赟一死最高兴的莫过于他,他这一房子嗣兴旺有好几个儿子,奈何嫡庶尊卑有别,他们一出生就无缘于世子之位,平时根本也不敢妄想。但此时谢赟突然横死,谢友善再无其他子嗣,这国公府将来不都得落到自己的子孙手中?想起来他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此刻正是强忍住笑意,在为自己的将来谋划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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