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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宗说到这里就来气,栾郢前几日传来的折子也是说暴徒凶悍,且值此时间,北方更是冰封千里,队伍难以行进,且士兵的士气极为低下,若长久的耗下去更是凶多吉少。

他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是官员无用,如何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惜朝中无能人能为朕分忧……小小鼠辈才能翻出风浪……”

卢霜惊讶的张大小嘴:“官员无用,您说的是那位督公吗?早就听闻他行事作风彪悍无比,原来只会纸上谈兵吗?”

皇上经面色发沉,但也不能承认自己派出的部下无用,只能说:“谁能想到这群暴民如此机警狡猾?”但心里,已然将无用的栾郢骂了个半死。

“那何不另换一个将帅呢?将安危系于此人一身,是否太不可靠?万一他对朝廷有二心,与暴徒里应外合,那陛下岂不是防不胜防?”

“他没那个胆子。”朝宗话虽如此说,但经卢霜提醒后,也存了疑心。

事后,卢霜又这样有意无意的提过几次,朝宗的怀疑渐渐酝酿,便问:“若把他召回,还有谁能派去呢?”

卢霜苦思一阵,主动为他分忧道:“可否派谢国公?谢家是军功起家的,谢国公想必也不输给祖先甚多。如今谢府受姚侍郎一案的牵连在韬光养晦,如陛下能不计前嫌启用他,他定然会肝脑涂地、竭诚报国。”

朝宗一听,觉得卢霜说的有理,如今栾郢一人独大,再无人可在朝堂上压制他的锐气,如果能扶谢家起来,必然能钳制栾郢,形成抗衡之势。

考虑一阵后,朝宗给栾郢去了个折子,催他回京城,谁知栾郢竟然抗旨不尊,依旧上阵,还在双方交战时受了重伤。

消息传回来,朝宗震怒,连下几道口谕命他回京,又派出谢国公谢友良出征挂帅,镇压暴民。

外头的局势在短短数月就风云变幻、危机四处,可藏身于余音楼的吕辛仍旧过着每日专心练戏、唱戏的单纯生活。无论外头饿死或是冻死多少百姓,余音楼里依旧是歌舞升平。

“我好比笼中鸟,有翅难展。我好比虎离山,受了孤单。我好比南来雁,失群飞散。我好比浅水龙,困在沙滩。想当年双龙会,一场血战。只杀得血成河,尸骨堆山。只杀得杨家将,东逃西散。只杀得众儿郎,滚下马鞍……”

吕辛和戴雪唱罢一出《四郎探母》,台下的客人似乎是被这出戏的情绪所感染,开始慷慨陈词:“可惜老夫不能亲自上阵杀敌,否则必然要手刃那群北方的暴民!””

“谁说不是!可惜偏偏派了那什么虚有其表的督公出征!你看如今打过一场胜仗吗?我看啊,他还是残害忠良、毁我社稷这事最为拿手!”

“阉贼误国!”

吕辛并不打算给客人敬酒,唱完戏便准备离开时,却忽然听到他们提到栾郢的名字,便慢了几步,等意识到自己在有意偷听时又觉自己可笑,这是在做什么?

戴雪则主动走近宴桌,和各位客人应酬喝酒,还寒暄道:“高大人,您怎么这阵子都不来听戏?是不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高大人被灌下酒后,咂了咂嘴才说,“没有哪个新人有你这么合本官的心意!”

戴雪熟练的调着情:“我不信!那您怎么不来看我?”

即使在余音楼的时间不短了,可吕辛仍旧不习惯这种公然打情卖俏的氛围,再加上想刻意逃避有关那位督公的消息,因此加快脚步欲出去。

“还不是那个督公!在前线负了伤,皇上嫌他没用,召他回京,又临时派出谢国公远赴北方接替他的岗位,本官忙着替谢国公筹备粮草、兵马,这才抽不出空来听戴雪姑娘唱戏!”

“如此说来,一切都要怪那个讨厌的督公!”戴雪娇着抱怨道,想起那位督公睥睨一切的讨厌嘴脸,恶毒的添一句,“他死了没?”

吕辛刚刚跨过门槛,但听到这里又忍不住放慢脚步。

“本官还没见过他,听说伤得很重,也许不一定能挺过这一关。”

戴雪笑道:“如此便是老天开眼了!”

那高大人也是但笑不语。

吕辛迷迷糊糊的退出房间后,没看清前方,就和过来上菜的桥生撞到一起,幸好桥生机灵,手脚快速闪过,这才没把菜肴撞到地上。

“吕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桥生喊住她,叮嘱她小心看路。

“抱歉桥生,我没注意……”吕辛醒神解释道,这会儿又被其他姐妹叫走去为客人唱戏,便没工夫细想。

待得几天后,余音楼里越来越多的讨论是谢国公出征的事,无论什么话题最终都会转向幸灾乐祸嘲讽栾郢落到如今的地步,还说他八成是活不长了。

吕辛日日在这些小道消息中穿梭,又无法求证,心里也存了几分担心,趁着有一天余音楼不忙时,她直接来了城中医馆找汪岳。

将来意告知后,吕辛便问栾郢的伤势如何。

可惜自督公从北方回朝,汪岳都亦未见过他,自然也无从得知他的近况。

见吕辛担忧不减,汪岳想了个办法:“我现在就去东厂,你要随我同去吗?”

吕辛起先眼神亮了亮,但又想到栾郢根本不愿意见她,何必跑到他的面前,去讨他的嫌呢?她表情黯然,摇了摇头:“我在这里等你的消息,汪大夫,你快去吧。”

汪岳也不勉强,背起医箱便快速离去。

谁知等到了东厂,就被门口的侍卫挡住,而且东厂的守卫竟比往日要严的多,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戒备森严。

汪岳说明来意,随林却阻道:“督公伤势颇重,不宜见客。您请回吧。”

汪岳坚持:“我是大夫,督公的伤情我说不定有办法,你们让我进去见见他……”

“抱歉,没有督公吩咐,闲杂人等都不可以进去。”

“你跟督公说一说,我是汪岳,特来见他。”

“谁来都不行。”

“快……督公咳血了……”里头的侍卫惊慌的跑来向随林禀告。

汪岳正想毛遂自荐,随林已经撇下他朝里头跑去,汪岳想强行闯入,可又抵不过侍卫的力气,最后只好无功而返。

回到医馆,吕辛一见到便询问探访的结果。汪岳便将在东厂的遭遇告知,而当吕辛听到栾郢吐血更是急得脸色一白。

“督公伤得很严重吗?”

“你先别担心,我过几天再去一趟,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汪大夫,督公的身体很不好吗?”

“督公现在不让我替他诊脉,我只在几年前替他把过脉,那时他受伤颇重,我偶然救了他,这便相识。后来他的官越当越大,不需要那么身先士卒,身上的伤也少多了,便用不着我了。后来,我再想替他把脉,他却坚决不肯了,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身体上的病患故意瞒着我……我让他注意些保养身子,他也从不听……”

是啊,督公的主意大着呢,谁还能勉强他?

吕辛见这一趟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只好失望而归,正欲失望而归时,忽然碰到桥生来寻她:“吕姑娘,宫里的霜妃娘娘召你进宫,接你的就在余音楼等着呢,你快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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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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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霜日日面对皇上,夜不能寐,竟渐渐做起噩梦来。梦里,有时候是谢世子哭诉她爱慕虚荣、见异思迁,有时候又是皇上与她调情缠绵,人后她偷偷哭泣,每日挣扎在幻梦中,竟恨不得有人能将她唤醒。

“卢姑娘……吕姑娘……”

是那个小尼姑吕辛的声音。

正当皇上欲对她行不轨时,那小尼姑的声音响起,仿佛叫她听到了一丝希望,她拼命推拒着朝宗求救道:“救我!小师傅快救我!”

卢霜的双手在空中挥舞,捡起身边的东西就冲朝宗砸去,只听“砰”的一声,玉枕落地,惊醒了一切。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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