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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月辉端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看得我背脊发凉。

徐管事瞪他几眼,又携着我去见司史大人,司史大人寻常于八角宝塔后的议事厅办公,是个白须冉冉的老叟,见了我温温笑笑,问了几句,又请我喝了杯茶,便叫我随意。

徐管事与我说道:&ldquo陈司史年迈,他是太尉大人恩师,如今也是挂个闲差,卷宗司的事务多半还是上下侍郎在打点,卷宗司在八司内人手最少,门道却不少,只是你也不必担心,卷宗库内的事务不复杂,你安心办差就是了。&rdquo

徐管事领着我往回走,走至池塘汀步桥上,又说:&ldquo我这弟弟是个滑头,只是本性不坏,调皮些罢了,若是有所冒犯,还请不要同他计较。&rdquo

我端着手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惴惴不安,徐月辉瞧着可爱,只是笑起来那狡黠的模样与我二哥总有些相似,他还未做什么,徐管事提前就来打招呼,想必确实有些调皮。

徐管事又带我去领了腰牌,然后把我交给徐月辉,之后便赶着去接太尉大人下朝。

府内各处都有官兵把手,我初来乍到不免有些心慌,回了塔内端端坐在椅子上,与徐月辉大眼瞪小眼。

徐月辉坐在我面前,托着腮,直勾勾打量着我,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问道:&ldquo你家住何处?&rdquo

我温温回答:&ldquo家住城东。&rdquo

&ldquo过来有些远呐。&rdquo徐月辉眯起眼笑,&ldquo你每日晨起辛苦,这样吧,以后你值夜,白日就不必过来了,每日戌时到巳时由你值守,如何?&rdquo

我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微微笑着说:&ldquo好,那我今日先跟你学一日,明日开始我值夜。&rdquo

徐月辉倏地皱起眉,看了我半晌问道:&ldquo你会不会算?这般你值守七个时辰,我只有五个时辰,你如今答应得爽快,今后可别说我欺负你!&rdquo

我缓缓说道:&ldquo白日事忙,你时间略短些也是应该的,我不算吃亏。&rdquo

&ldquo那倒是。&rdquo徐月辉挠挠脸,瞥了我一眼,又说,&ldquo你看起来脾气挺好的,太子殿下为什么打你?&rdquo

我苦着脸慢吞吞说道:&ldquo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挨了顿打。&rdquo

徐月辉哈哈笑:&ldquo你原来是个傻瓜。&rdquo

我苦笑不说话。

徐月辉翘着二郎腿喝茶,笑说:&ldquo我告诉你,太子殿下偶尔也来咱们这里,你下次遇见他别笨嘴拙舌的,他吃软不吃硬,你哄他几句他就消气了。&rdquo

我突然想起二哥与太子殿下说笑时眉飞色舞的脸,即便他后来与我说,他是故意奉承太子,哄他当自己的靠山,可本质上他原就是活泼开朗的个性,千人千面,有些东西本就是学不来的。

徐月辉与我说笑了一会儿,又详细与我说了一些注意的事项,戌时还未到,他就拔腿跑了。

卷宗库周围有官兵把守,洒扫的杂役只能在庭院逗留,库内的清扫须由我们自己来。

庭院旁有一口井,我打了一桶井水,吃力地拖回塔内,正费劲往回走,却见太尉大人负手走来,见我模样狼狈,禁不住蹙起眉来,失笑骂道:&ldquo你这小子,连桶水都提不动。&rdquo

我抿了抿嘴,闷闷说道:&ldquo小人从前不曾做过什么体力活,今日提不动,多做几次就提得动了。&rdquo

太尉含着笑走过来,提起木桶往里走,我吓一跳,连忙追上去喊道:&ldquo放着我来吧,太尉大人!&rdquo

他把木桶摆在桌边,笑问:&ldquo吃饭了吗?&rdquo

我如实说道:&ldquo仆役来送过饭了。&rdquo

他淡淡&lsquo哦&rsquo了一声,突然又笑:&ldquo吃饱了吗?&rdquo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太尉朝外喊了一声,徐管事连忙提着食盒进来,我闻着香气走过去,似是盐焗鸡的味道。

太尉好笑地看着我,亲自把盘子端出来,然后打发徐管事出去,他扒了个鸡腿给我,笑说:&ldquo吃吧,别客气。&rdquo

&ldquo哦哦。&rdquo我连连点头,从他手里接过鸡腿,咬了一口方说,&ldquo太尉大人您也吃吧,咱们一人一个。&rdquo

&ldquo好啊,同甘苦共患难。&rdquo太尉笑吟吟在我左手边坐下,凑近了我说,&ldquo上回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咱们重振旗鼓再来一次。&rdquo

我吓得呛了口气,敲打着胸口喘不过气。

太尉哈哈一笑,连忙给我递水,又拍拍我的后背说:&ldquo我把你宠上天,你去惹太子嫌。&rdquo

我连喝了几口水,把食物咽下去,可怜巴巴说:&ldquo您自己去嘛,我、我是个小人物,要挨打的。&rdquo

太尉吧唧了一下嘴,笑骂道:&ldquo我怎么去?他是我妹夫,我如何明着与他作对?你放心吧,如今他不敢打你,他再打你,我就去参他。&rdquo

我犹豫不定,把鸡腿默默放回盘子里,嘀咕道:&ldquo如此你妹妹夹在中间难做人,何苦叫她伤心。&rdquo

太尉吃惊看着我,倏地一笑道:&ldquo你脑袋瓜子里还能想到我妹妹?你管她作甚?她与你非亲非故!&rdquo

我垂着脑袋,沉默着不出声。

太尉似是看我低落,长长叹了口气道:&ldquo你这傻孩子,有些话本不该与你说,说了你也不明白,太子不是寻常人,他是皇储,是未来的国君,他的婚嫁岂由他自己做主?都是利益交换虚情假意罢了,舍妹自然也是知道的,她去之前我就同她说过,若是她谋求真情,我自有办法替她解除婚约,她既然选择了富贵荣华,就已然做好了被摆布的准备。&rdquo

我微微叹了口气道:&ldquo这般说来,你妹妹可怜,太子殿下也挺可怜的,不能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rdquo

太尉一脸郁闷,他突然抓起我的脸扭向他,苦闷道:&ldquo你可怜这个可怜那个,能不能可怜可怜我。&rdquo

我见他这般模样,禁不住说:&ldquo太尉大人对我极好,我自然该唯您马首是瞻,只是为何非得是我,我胆子小,反应又慢,恐坏您大事。&rdquo

太尉迟疑了片刻,似是有些说不出口,许久才道:&ldquo本来也未必是你,只是我从来未见太子对谁如此讨厌,若是你去惹他,想必事半功倍。&rdquo

我怔怔看着他,鼻头忍不住发酸。

太尉又把鸡腿塞进我手里,安慰我道:&ldquo快吃吧,也不急于一时半刻。&rdquo

我闷闷咬了口鸡腿,忍不住问道:&ldquo大人,您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您说,太子殿下为何这么讨厌我?&rdquo

许是为了哄我高兴,又或许是想拐着弯骂太子,太尉高深莫测一笑,说道:&ldquo聪明人喜欢你,笨蛋才喜欢左知言。&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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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虽答应了太尉的请求,但寻常我值夜,想来也见不到太子,若是太尉自己捣鼓些什么,那就随他去吧,左右我也不在乎名声,只是那日被打板子让我有些阴影,又实在痛得厉害,只要不再挨打,其他也没什么所谓。

这份差事属实是轻松,夜里寻常没有人来,我只做清扫工作,闲时看看卷宗,文书的进出多半都在白天由徐月辉料理了。只是每夜寒风瑟瑟,窝在罗汉床上听着风声颇有些恐怖。我把洪叔送的薄荷草分了半颗出来,养在小花盆里,摆在卷宗库窗头。每日洪叔送完夏九州进宫,然后来接我回家,黄昏我自己走着去卷宗司,顺带在街市上逛逛。如今我月俸一百两,从前觉得日子苦闷,近来却察觉到了几分乐趣,竟还是银子的功劳,只是大半还得攒着,每月只拿几两银子出来使,买些蜜饯和果子吃。

天气渐寒,胃口却大开,也兴许是近来吃多了,越发嘴馋,每日都要买些吃食打发时间。

我在集市上买了两包蜜饯,略耽误了些时间,小跑着赶去与徐月辉交班,顺道分他一包蜜饯。我与他相处了一个月,关系还算要好,他也不似徐管事说的那般调皮,只是嘴上没正经,喜欢开玩笑罢了,偶尔偷些懒迟来早退倒也无伤大雅。

我跑去庭院已晚了一刻,徐月辉板着脸在庭院里等我,我气喘吁吁跑过去道:&ldquo我来迟了,蜜饯给你吃。&rdquo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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